原想用那几块古玦做文章,现在有了这私印,他正是想不死也难了。定安侯笑得猖狂。
凝烟面如惨白纸色,定安侯接下来的话才更是将她打入深渊。
多亏了叶南容,他们叔侄反目,我就坐收渔人利。
凝烟瞳孔震颤缩紧,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命人将这些东西快马送进京中,然后备人马,随本侯亲自去取叶忱的头颅。
是,那叶三公子那里?
只要死了一个叶忱,叶家也就不足为惧了,不过这个叶南容连自己的叔叔都能出卖,心狠手辣,日后难免是隐患。
等叶忱一死,杀。
谁!
凌厉的喝声让凝烟猛地惊醒,反应过来自己被发现,她却连逃的想法都没有。
满脑子都是叶南容和定安侯勾结要杀叶忱,他怎么会如此,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是疯了吗!
而现在,定安侯也要过河拆桥,杀了他。
她拼命想救他,想把他拉出泥潭,为什么他却自己走进深渊里!
是因为她。
上辈子他因为她不得善终,这辈子竟然还是这样的结果。
凝烟瘦弱的肩头微蜷,困苦、恨怨、无可奈何种种情绪压得她不能呼吸。
营帐帘子被挑开,定安侯危险的声音传来,沈姑娘。
侯爷。凝烟柔柔抬起垂泪不安的眼睛。
她心里恨不得眼前人当场暴毙,可是她不能表现出来,我还是心里难安,想在进攻前再见。
凝烟突兀的顿了顿,咽下那个下意识要脱口的名字,改而道:再见三公子一眼,可是父亲必然不允许。
定安侯挑眉,沈姑娘是想让本侯送你过去。
小女知道唐突。凝烟咬住唇,望侯爷恕罪。
那日宴上,沈姑娘说的决绝,本侯还当你早已不在意三公子。
凝烟指甲掐断在掌心,艰难道:一夜夫妻百日恩。
沈姑娘当真要见三公子?
凝烟眼底的挣扎几乎将她撕扯成碎片,叶忱和叶南容都已经是在绝境中,没有人能帮他们,父亲指挥不了将士,人都在定安侯手里,甚至那份勾结乱党的证据,能把沈家也毁于一旦。
她的选择,也许能为一人搏一线生机。
另一个,就是死路一条
怎么办,怎么办。
没时间了。
凝烟心如火煎,重重阖眼,我要见三公子。
话说出口,她感觉心脏一个地方空了,冷的她打颤,也让她冷静下来。
无论前世的结果,还是今世叶南容一念成执,变成现在这样不择手段,都是她和叶忱共同促成的罪孽。
若是她能帮叶南容捡回一条命,就当还了他欠他的命和情意。
而定安侯爽快答应,叫来人将凝烟送去叶南容身边。
多谢侯爷。凝烟说完,麻木随着人离开。
定安侯身旁的护卫问:侯爷当真要送她过去?
定安侯压根没有把凝烟放在眼里,好歹本侯也答应了要促成叶南容和沈凝烟,就让他们到地下一同做对亡命鸳鸯。
营地二里外的山峡,高耸的崖顶,狂风呼啸。
叶忱泰然自若的坐在太师椅内,手里端着茶盏,低头品茗。
杨秉屹凛然立于一旁,天边盘旋飞来一只青鸟,绕着崖顶扇翅。
杨秉屹走上前,手一扬将其捉住,扯下绑在鸟腿上的密信展开,快速看完信上内容,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接连变了几个神色。
须臾,反身走到叶忱身旁,拱手道:如大人所料,定安侯果然对三公子下了杀令。
叶忱闻言丝毫不见意外。
他那长出息的侄儿以为自己可以够本事,利用完定安侯再取他性命,却不知道自己才是被摆布利用的那个人。
几分本事就敢与虎谋皮,也该吃吃苦头,就知道自己有多不自量力。叶忱淡淡说罢,视线瞥向杨秉屹。
看他欲言又止,神色复杂,言简意赅道:说。
杨秉屹现在比刀架脖子还惶恐,舔了舔发干的唇,开口嘴,第一个字竟没发出声音。
吞了下唾沫才道:姑娘,姑娘应该是偷听到了定安侯的计划,现在正往,正往三公子那里去。
他说话的当时,神经全部紧绷,低着眼不敢去看叶忱的神色。
你再说一遍。
没有情绪的声音,杨秉屹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险。
他正要开口,叶忱猛然一拂手,将手里的茶盏掼摔在地上,刺耳的脆响声过后,瓷片溅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