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琰。”
“我去帮你倒杯水。”他匆匆起身去了厨房。
很快就拿来止疼药和水,盯着程章明吞下去,看见对方前额的一层冷汗,又想去找张毯子过来,半天没找到,最后发现全在洗衣机里。
“家里好乱……这段时间阿姨没来过吗。”
难道他们刚刚分手,他还会像没事人一样,把家务做得井井有条?撇开漠然的脸,程章明阖上眼皮没说话。
以为他是累了,于是汤琰也识趣地沉默。
把家里简单收拾了一遍,大体上归归拢,能做的不多,毕竟他本身也不是多有条理的人,做家务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次卧应该还空着吧。能不能收留我一晚,我出来得急,没带房卡。”
程章明原本是躺在沙发上,用小臂遮住眼睛的,闻言转过身来盯着他。
“最近我住在酒店公寓,离这里不算近,开车过去要半个多小时。”他生硬地解释。
说完就做好了被讽刺的准备。
然而左等右等,程章明都没有开口冷嘲热讽,只是静静地盯着他,像是要从他嘴里挖出什么实话一样。
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程章明你没资格拒绝,这是夫妻共同财产。”
“你是在提醒我分你一半产权?”
“……随你怎么理解。”
程章明嘲弄地笑:“当然,这方面我一向算不清,不像有人连出国机票都要aa。”
知道他是在指去加州那次,汤琰面上一哂,轻声说:“借浴室用一下,我想冲个澡。”
程章明眼神一暗:“请便。”
其实是不知道怎么继续面对他。每每提前以前的事,他总会变得比较有攻击性,而自己因为种种原因……总之会失去辩论实力。
不一会儿,浴室传来清晰的水声。
仅仅只是这样,只是家里又出现了汤琰的气息,程章明就发现自己的心脏在隐隐作痛。他不清楚汤琰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分手后又突兀地出现,鬼迷心窍一样。可这个人就是能这么轻易地影响他的心情,明明什么也没说就会令他方寸大乱。
沉默地在客厅坐着,手机忽然响了,是许久没联系的老师。
程章明即刻接起:“老师。”
老师是听说他病了,所以打电话过来关心弟子的情况,顺便问他有没有兴趣跟一位院士做项目。
“比你手头在做的阶段更靠前,不过队伍要精简一些,经费嘛,也不如在企业那么充足,总得来说挑战性十足,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老师怎么会找到我?”这种机会往往大把人排队。
“咳。”黄老师莫名其妙咳嗽了一声,“听吴重说你最近因为一些事状态很差,那个那个,男人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所以嘛,跳出企业回归科研本身,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原来是吴重当了叛徒。
垂眸看着地板,程章明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时,浴室忽然传来某人不够自然的声音,“程章明,你在外面吗。”
“老师,稍等。”
电话那头又是一声猛烈的咳嗽,这次仿佛是被什么给呛到了。
程章明捂住手机:“什么事。”
“帮我拿条浴巾。”
差点忘了,他们已经分手,家里没有汤琰的私人物品。
“内裤要么。”
“……要。”
隔着磨砂门递进去,程章明蹙紧眉:“新的。”
汤琰闷声说谢谢:“能帮忙再拿把新牙刷吗。”
“等等,我在打电话。”
这人一向有洗澡刷牙的习惯,程章明知道,但选择不理会。走回阳台,重新拿起手机:“不好意思老师,我们继续。”
“……”那头的老师忽然顿了下,转换成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那个,章明啊,老师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感情的事还是不能儿戏啊,私生活也不能太放纵。”
程章明蹙紧眉,没有完全理解老师的意思,“我没有。”
“没有就好,我们还是谈正事。”
话题转向学术方面,交流就自然多了。
汤琰擦着头发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程章明背对客厅,左手插兜,表情从容淡漠地说着话。
“我考虑几天再联系您。”
“嗯,我知道,换方向不是小事,我会考虑清楚。”
“……”
回过头看见汤琰,程章明微微蹙眉:“先这样,老师,我还有点事。”就挂了。
“黄老师?”
“嗯。”
汤琰朝他走过去,程章明却移眸,稍显不悦地说:“就站在客厅。”
“为什么?”
“离我远一点。”
汤琰表情顿时僵住。但程章明也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转身扶着阳台,深深呼吸外面的冷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