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的脸色异常难看,他瞪着已经变黑的显示屏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就跟之前一样,彻底疯了。”
乔伊斯说。
加尔文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激烈地跳动着。
那些发了疯的……或者更确切地说,那些被他的弟弟约书亚控制的人,就这么当着他的面被杀死了。考虑到约书亚的特殊能力正是来自于加尔文位于他体内的骨头,这让加尔文感到呼吸困难。
“为什么你们不受到影响?”
忽然,加尔文回过头望向韩和乔伊斯。
“我见到的……几乎所有人都被催眠了。医院里的那些医生,那些患者,还有路上的那些人,甚至包括你们两人的同伴。约书亚的心灵入侵几乎是无孔不入,而且,我知道,几乎没人能抵御他——但是你们,还有艾扎克,自始至终都很清醒。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加尔文每问一句,声音里的怀疑就越是浓厚。
“因为我们不曾被催眠。”
乔伊斯用一如既往的沉稳声音回答了加尔文。
他回到了那张金属桌子的旁边,其他人也自然而然地跟了过去——虽然没有一个人用语言沟通过这件事,但在这一瞬间,仿佛所有人都有着同样的感觉:他们一点都不想靠近那些监控录像头。
哪怕那些录像头都已经关了,屏幕上也只有一片漆黑,但那鲜明的火焰,那些悄无声息被火焰吞噬的人,还有那些惨叫的人形火炬,却都还深深地刻在所有人的脑海里,依稀之中,仿佛还有一丝令人通体发寒的邪气漂浮在屏幕地前面。
“我本来打算稍后再跟你提起这个,不过既然你已经提起来了……”
韩烧热了咖啡,他往那些深褐色的液体里堆了大概超过五颗放糖。
他给了加尔文一杯,紧接着就在依旧隐隐约约从外界传来的尖叫和燃烧声中开口解释了起来。
“我们都因为某些事情,幸运地逃过了那些无孔不入的催眠信息。”
“催眠?什么意思?”
加尔文希望自己的问话不要这么蠢,但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作用。
“就是降临派那该死的催眠。”
艾扎克不耐烦地接过了话头,他显得比平时更加焦躁。
“我听说那玩意其实并不是单纯的催眠,不过,哦,算了,那不重要——你还记得降临派的标记吗?教堂,各种孤儿院,流浪汉食堂什么的……只要你出门走走,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仿佛已经被降临派占领了。那些慈善设施看上去对穷人挺好的不是吗?还有那该死的,铺天盖地的招贴画,路上的布道者简直比下水道里德老鼠还多。很多人都不是那见鬼教派的信徒,但是他们走在路上,坐在咖啡厅,开车,看电视,哪怕是在酒店里点付费频道……他们一直都在不知不觉中看到降临派的标志。”
说到这里,艾扎克露出了一个异常苦涩的笑容。
“而那些标志是一个记号,属于约书亚的记号。”
韩走了上来,他开始翻动桌面上堆积如山的各种数据。
他代替了艾扎克解释了起来。
“那是一个精神上的触发点,事实上,没看到那些降临派的标志,还有那些狗屁不通的布道一次,你的大脑就在无形中受到了一次催眠——你如果把人类的大脑当成一台计算机的话,那么长久以来的催眠就是约书亚留在人类大脑内部的‘后门’,只要有了这个‘后门’,他便可以绕过个体的主体意识,径直钻入大脑最底部,并且从那里开始控制个体的行为。”
“这太荒谬了……”
加尔文脸色惨白地低语道。
韩用一把小勺子搅动着杯子中的咖啡,他的神色看上去有点儿奇怪。
加尔文注意到乔伊斯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这是一个隐形的支持的举动。
“你看过那种好笑的好莱坞电影对吧?催眠师用怀表在你的眼前晃动一下,然后你就被催眠了。但那不是真的,至少在现实中那是行不通的。催眠是一种……对心智的侵蚀。它需要时间,很多很多的时间,只不过在大部分时候,碍于现实条件的不允许,催眠这个行为会被局限在一个相对较短的时间段内。”
韩的声音渐渐放低了。
“但是降临派不一样,他们在那个怪物的指示下,对这个国家,乃至整个世界的人进行了一场漫长的,持续了十多年的催眠。一个小时接着一个小时,一天接着一天,一个月接着一个月……”
加尔文听着韩的话语,他感觉自己的神经被一点一点的冻结了。
他感觉很冷,冷到他想要颤抖。
他想要大吼,让韩停下他那慢条斯理的解释和分析——加尔文在恍惚间已经触摸到了那恐怖的真实——
他后悔了。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韩的声音宛若幽灵一般萦绕在加尔文的耳边。
“约书亚要做的并不是‘入侵’,而是‘控制’。早在人们意识到之前,他们本身就已经是那个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