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个哈欠,眼角有些湿润。
见姜蜜发愣,谢知让揽过她的身子,亲亲她的嘴角,道:“你不是同人约好了?发什么呆呢?没睡醒啊?”
“没有没有。”姜蜜回神,连忙起身,“我去盥洗了,夫君快睡吧。”
她状似平常那般走到耳房,一离开谢知让的视线范围便迅速走到水盆边,捡起一块巾帕狠狠擦嘴。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水都喝了,想来是不会连嘴儿都没亲过的。
二十了?该嫁了?
他知晓得这般一清二楚,那应该是做好被父亲家法伺候的准备了。
提前认识?能有话聊?
想她们妻妾和睦,让他享齐人之福?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姜蜜冷笑,将那块擦完的巾帕扔回盆儿里,激起水花四溅。
她低头盯着清澈水面中的倒影,眼中怒气渐渐消散,嘴角一弯,又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姜蜜。
躺在床上睡觉的谢知让,不知为何,忽觉后背升腾一股凉意。他睁眼看了眼窗户,而后掖了掖被子,又闭眼睡过去。
陆家
姜蜜为了躲谢知让,出来得早,等了一会儿才等到杜紫樱。二人在湖边逛了会儿,忽而有小丫鬟来寻杜紫樱,说孙冕找她有事儿。
“抱歉啊元娘,说好同你一起游湖的,现下我得先走了。”杜紫樱拉着姜蜜的手,满脸歉意。
姜蜜笑着摇摇头,安慰道:“没事的姨母。姨父寻您,想是有急事儿呢。姨母您快去吧。”
“哎元娘,那我先回去了。大早上的,也不知能有什么事儿。”
杜紫樱低声抱怨两句,转身匆匆离去。
姜蜜见她没了影儿,继续在湖边溜达一圈,而后便打算回行宫。正走着,她忽然听见一道微弱的呻吟。
姜蜜屏息凝神,仔细辨别了一下方向,而后朝一处小丘走去。堪堪转过弯,她便看见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摔倒在地上,唇色青紫,神情痛苦。
姜蜜连忙跑过去,和郁金一起合力把她扶起来。
“老夫人?老夫人?”
老妇艰难地睁开眼皮,嘴唇颤抖着,喉间发出一丁点声响应和。
见她意识还算清醒,姜蜜松了一口气。
又见她浑身衣裳濡湿,姜蜜犹豫一二,命郁金和拂冬放风,而后将她的外裳脱下,解开自己身上的斗篷给她穿上。
老妇人哆嗦着将那件斗篷裹紧,体温渐渐回升,身上也有了些力气。
姜蜜刚要开口问她是哪家府上的,身旁忽然传来大声呼喊。
“老夫人!老夫人!您没事儿吧老夫人?”
姜蜜回头,却见一丫鬟飞奔而来,身后跟着两名相互搀扶的老头儿。
那俩老头,年纪一个比一个大,头发一个比一个白。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一个拖着另一个跑。
“陆大人!陆大人!哎哟,您年纪大了,您可得悠着点啊陆大人!”
“李太医,救人如救火,内子还等着您救命呢!”
“我知晓的,知晓的。”
李太医刚停下,气都来不及喘匀,马不停蹄便开始替老妇人诊治。
他闭目感受手下脉象,而后从药箱中取出一颗药丸喂她吃下,又翻出金针快速扎入几个穴位。
那老妇人肉眼可见的面色转好,连呼吸的动静都大了许多,显然是脱离了危险。
那位陆大人拉着老妇人的手,问她情况如何。直到见老妇人摇头说没事儿,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起身,颤巍巍对着姜蜜行半礼。
姜蜜哪敢受他的礼,连忙往旁边躲开。
若没猜错,这位陆大人,应当就是内阁首辅、文华殿大学士陆文元。
“陆大人,本就是随手相帮,我想任何一人见到陆老夫人摔倒在地上,都会搭把手的。您这是折煞我了。”
陆文元郑重道:“还是应当同你道谢的。老夫先带内子回去,过两日,再携礼登门道谢。”
姜蜜推拒一二,目送两位离去。
陆文元扶着自家妻子,沉声呵斥丫鬟:“老夫人身子骨弱,你怎么能留她一个人在那里?”
小丫鬟心下惴惴,不敢回话。
还是陆老夫人解释道:
“我就是嫌你们一个个管着我烦,我才带着她出来溜达溜达。谁知道走着走着竟气急了起来,这才叫她去找你。她本也不是在我身边伺候的,一时惊慌也是有的。这是我自己的主意,怪不到她头上去。”
陆文元还是气,但到底给老妻面子,没再说什么。
“那丫头是个心善的。但她到底是小辈,你不好上门去。正好琅儿在,明日我同琅儿亲自登门道谢。”
“她是哪家府上的?”
“若没记错,应当是宁安侯府的那位世子夫人。”
“竟是她?”陆文元有些惊诧,随即冷笑,“这般心善的姑娘,配给谢知让那等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