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圆礼变了脸色,“你杀了我们断剑山庄的人?”
赵怀远笑语晏晏,声音柔缓,“违逆我赵怀远的人,我为何不杀?”
见章圆礼胸膛起伏,赵怀远逼近一步,“这个礼物师弟可喜欢?若喜欢,师兄再给师弟找。”
章圆礼的剑突然出了手。
快、稳、准,如一道光,向赵怀远刺去。
谁也没看清章圆礼的动作。
他的剑好似一阵风,顷刻间悬到了赵怀远的脖颈。
却也只在他的脖颈。
“你为什么不躲?”章圆礼双目冷澈,声音清冽。
赵怀远却突然以扇作刀,向章圆礼面门扑来。
章圆礼韧柳般下腰,而后若回雪般旋出数丈,停到了亭栏上。
“你在诱我出手。”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赵怀远一声冷笑,欺身而上,招招狠辣,直逼章圆礼相接。章圆礼却并不交战,而是在栏上一点,踏水而过,又折向亭间。
“你两次提及藏宝图在我手中,意欲何为?还是说,你想说与谁听?”
赵怀远忽而一道澎湃的内力向着章圆礼打来。章圆礼尚未站定,去势未减,眼见罡风铺面,不得不折身下坠,直挺挺向水中倒去。
却忽然落入一人怀抱。
怀中人在他腰上一环,迎着赵怀远的劲气递出一掌,霎时间,雷霆入水,水花滔天。
赵怀远未料突然杀出劲敌,当即旋身一避,戒备地看向来人。
那人带着他稳落到亭上。
“自是说给天下群雄听。”徐偈环着章圆礼看向岸边,扬声道:“各路英雄好汉,魔域魔主在这欺负一个江湖晚辈,尔等就在那隔岸观火吗!”
“若断剑山庄不贪图藏宝图,怎会招此横祸!”岸边一人突然站了起来,喊道。
紧接着,是陆陆续续的应和之声,渐次成势。
章圆礼瞠目看向岸边接连冒出的江湖人士,倏然看向赵怀远,“是你叫他们来的?”
赵怀远含笑道:“师弟,现在天下武林皆看到你们断剑山庄为了抢夺藏宝图,和我大打出手,以二对一。师弟,你选湖心亭,设伏了吧?怎么不叫他们一起上,好坐实了抢夺藏宝图之行呢?”
章圆礼怒道:“无耻!”
“怎会无耻呢?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既拿了藏宝图,便别嫌烫手啊。”
岸边传来嘈杂的喊声。
“藏宝图出自武林,你断剑山庄凭什么据为己有?”
“若非亲眼所见,我是实难相信,断剑山庄竟设伏魔域魔主抢夺藏宝图!”
“断剑山庄枉称正派,却行鸡鸣狗盗之事!”
“杀魔域魔主!交出藏宝图!否则我们与断剑山庄不共戴天!”
嘴上说着,却无人敢渡河前来,只在岸边声势浩大地喊着,显得漫山遍野,义薄云天。
章圆礼在群情激奋地指责谩骂声中,转身看向赵怀远。
“你告诉我,我们断剑山庄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这样做?”
“无怨无仇?”
赵怀远突然笑了,“好一句无怨无仇!我问你,我与父亲躲藏深山,行踪是如何被山阴魔域知晓的!我在山阴鬼域备受折磨,你们又在哪里?你师父收我为徒,却弃我不顾,给了我希望,却又将我弃如敝履。我有今日,拜你们断剑山庄所赐!拜整个武林所赐!”
章圆礼神色渐冷,缓缓摇了摇头,“夏虫不可语冰。”
“师弟,藏宝图,你无论如何也还不回来了,我不介意受伤遁逃,坐实你抢夺藏宝图之实。你不若好好想想,以你断剑山庄之力,能否抗衡武林?”
一旁的徐偈却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赵怀远喝道。
“笑你可怜。”
“我有甚可怜!”
徐偈声音散漫,“你想报仇,却不知仇人是谁。”
“这武林但凡觊觎过藏宝图的,皆是我仇人!都该去死!”
章圆礼突然举起了剑,“你的仇人,分明是山阴魔域。可你非但不报仇,还自己当上了魔主,于是就迁怒我们!”
“说的无辜!若非有藏宝图,你肯来这与我见面?若非有藏宝图,这满岸的英雄豪杰,又怎肯奔波?满心私欲,却满嘴仁义,你们这些衣冠禽兽,皆不得好死!”
章圆礼与徐偈对视一眼,徐偈突然向赵怀远甩出数枚梅花镖,而章圆礼向着桌前玉锁疾行而去。
顷刻间,那包着玉锁的皮布包落入章圆礼手中,他看向赵怀远,“我数次说还你,以你气度,想来并不相信。我只告诉你,我来见你,是师父一直牵挂于你,数十年来从未停止寻你的脚步,而不是为了你说的什么藏宝图!”
他忽而将布包举过头顶,向岸边高声道:“受师父之令!藏宝图实乃祸根,令我当天下豪杰之面亲手毁去,以绝争夺之心!以正武林之道!”
岸边犹如炸雷